向阳疯长

[SBSS]无事生非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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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唐克斯,你得知道,我的……身份,”卢平靠着公园长椅,双手在两膝之间,手指插进指缝中,然后握紧。

  “这可不算什么,莱姆斯,”唐克斯轻快地说,侧头看着一脸沉郁的狼人,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你想得太多了,我就没有这些烦恼,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打赌连邓布利多都说不准他下顿饭配什么饮料呢。”

  “但是……”

  “如果你拒绝,我是不会伤心的,毕竟是这种时候。”

  卢平疑惑地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女孩,麻瓜苍白的路灯下,唐克斯的双眼仿佛两颗刚从水中拿出来的玻璃珠,它们闪烁着企图说服他的一种毫无疑虑的确定,但是狼人清楚,这种坚决恐怕不是真的。

  女巫撇开眼睛,从长椅上站起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很棒的酒吧,麻瓜会在玻璃杯沿上放一圈盐巴。”

  卢平抓了抓膝盖,犹豫着开口打算说点什么,他刚一张开嘴,慌乱惊恐的声音突然从长椅边的灌木里冒出来,小天狼星的守护神一跃而出,银白色的大狗焦急吠叫:“快回格里莫广场,月亮脸!你一个人来!”

    

  02.

  “噢……莱姆斯,别这么看着我。”小天狼星退缩在房间的飘窗上,活像是一条明知做错了事却仍旧翻白眼的柯利犬,他的脚无措地晃动,用这种不规律的节奏暗示狼人开口,至少提出点建议。

  满月变身更糟;还是让死对头怀孕更更糟。

  沉重的情绪像乌云一样压在卢平的声带上,这则消息仿佛吃掉了他发声的器官,只允许他在消化后发出一声细微而无奈的叹音:“所以我回来的那天,你不光是因为发现他是个Omega而沾沾自喜,你——”

  “是的。”飘窗上的Alpha短促地说,“你总不会还想知道点细节吧。”

  狼人一怔,知道他这是在发泄情绪,摇着头:“斯内普的伤势并不严重,失血量不至于令一个成年巫师晕厥,大概还是因为他现在……有特殊情况。”

  小天狼星突然烦躁地站起来,那副样子让卢平以为他会吼出一声闭嘴,狼人看到他脖子上的血管凸起,双眼布着血丝,他径直走到床边,揭开斯内普身上盖着的毯子,点亮魔杖检查他腹部的伤口……莱姆斯是Beta,如果他不是狼人,连这满屋子「香甜」的信息素都闻不出来,它们像是生育厅中胎盘里长出的脐带一样疯狂地捆束起小天狼星的全身,让他扎根在床边,紧紧盯住斯莱特林——他平坦腹上的血洞已经变成粉色,不再流血,Omega皮肤上细微的绒毛软踏踏地朝中间伏倒,沿着他身体的中缝汇聚出一条颜色略深的线,柔和却极具吸引力的味道令格兰芬多差点就沉迷其中了。

  “你觉得他闻起来想像什么?”小天狼星没头没脑地抛出这个问题。

  卢平挑起眉毛,嗅闻后假装认真地评判:“……一株,植物。”

  “我就知道。”问你是没有用的。

  “你打算怎么办。”卢平靠近。

  轻轻的脚步声让床边的Alpha体内涌起一股领地被侵犯般的紧张,好像……好像他正在担忧自己的所属物存在被偷盗抢夺的风险,这种认知令小天狼星不寒而栗,一定是信息素的缘故,没有其他解释了,他扭头看向狼人:“你是问我这个孩子怎么办,还是现在怎么办?”

  “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小天狼星矢口否认,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陷在床单里的斯莱特林,眉毛皱着,双眼紧闭,被金红床帐挡去大半光线后,他的侧脸看起来比霍格沃茨三楼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前的雕塑还要瘦,好像昏睡的梦境里都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没有半刻休憩,就在斯内普眼睫轻颤的那个瞬间,小天狼星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不幸发生在斯内普身上,厄运女神最好是扼住这家伙的咽喉才好,就像是独角兽成年长角、曼德拉草五月成熟、格兰芬多赢得学院杯那样理所应当,在他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愿望时,就已经率先学会了诅咒,那样自然而然,仿佛他生来就会,现在……它开始「报复」小天狼星。

  格兰芬多盯着床上虚弱的斯莱特林,他醒了,疼痛在那双黑眼睛里像箭一样一闪而过,消匿于飘荡着Omega信息素的空气中,却穿透了小天狼最薄的那层皮肤,把余下的痛感全都留给了他。

  他看到斯莱特林手臂上的软毛警惕地竖立起来,被床帐里昏暗的光投射成金黄色,像极了他游过海峡后看到的一大片风中的麦田,而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伤风病人特有的那种略带哀切的鼻音(极有可能是格兰芬多的主观臆想)。

  噢……鼻涕精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啊……是的,这声音我是听到过的,那天,也是在这儿……这张床……这两个枕头……

  “……愚蠢。”斯内普睁眼看到了卢平,足够他推测出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狼人企图说话前他率先开口,禁止格兰芬多的声音进一步摧残他已经糟透了的夜晚,他转而盯着小天狼星,“现在,把那东西给我,这一切到此为止。”

  “不行。”小天狼星说,挺起胸膛让自己听起来有足够的说服力,“你受伤了,信息素根本压不住地往外在冒,只要出了这幢房子,你就像个移动的Alpha催情剂被投放到麻瓜的大街上。”

  “……小天狼星,伤口不会淌出信息素。”狼人尴尬地提醒。

  “我当然知道!”他大声说,“但是斯内普算不得什么寻常Omega吧,按常理,未被标记的Omega也不能怀孕,我相信我的鼻子,”小天狼星确信的眼神像巴克比克的爪子一样收紧,“我闻得到。”

  那几秒钟,格里莫广场12号里的空气和灰尘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一次错误的浮动会戳破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横亘的已然撑到极限的氢气球。

  好在,斯莱特林是个成熟的Omega,他选择忽视不相信科学的格兰芬多。

  斯内普迅速地离开,几乎难以想象他受了那样严重的伤。

    

  03.

  Hera魔药只差最后的几个步骤。

  坩埚里汩汩冒泡的药剂已经接近尾声,颜色呈现出深邃夜空般的蓝,珍珠粉末在搅拌棒的带动下旋扭出一条银色带状纹路,绝大多数巫师会感叹它像是把银河承装进了坩埚那般美妙,但是此时的斯内普却觉得它像另一样东西,在神秘事物司里,给他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Omega的腰渐渐弓起来,他把腾腾燃烧的火焰调整为柔和细微的文火,紧咬着牙齿,斯内普在透亮得能反光的魔药表面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捂住腹部,变出一把椅子,浑身瘫软地陷入其中,他轻而浅地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去容忍仿佛要在腹部凿出一个洞般的疼。斯内普揭开衬衣的下摆,检查那块泛白的皮肤,假如不是格兰芬多技艺拙劣,压根连疤都不会留下,它已经彻底愈合了,至少看起来如此。但是在这一小块白色痕迹之下,仍然有个窟窿,像雨季的河流那样淌血,带给Omega持续绵长的折磨。

  锵锵锵。

  古怪的敲击声从与炼制间隔着一道暗门的办公室传来,斯内普朝坩锅施了一记魔法,凝胶状的液体围着制作台形成一圈弧形的罩子,保持温度湿度的绝对稳定,避免Hera魔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任何变化。

  炼制间草药架的另一端是办公室的陈列柜。

  桌上的星象仪在震动——不——是被当了底座的双面镜迫使它不断震颤。

  格兰芬多要见他。

    

  “噢,没想到你会接。”小天狼星撇撇嘴,松了一口气地倒进壁炉边的扶手椅里,他朝长桌旁的狼人看去一眼,卢平摸着下巴的手挪去遮了眼睛,对这糟糕的开场难以直视。

  格兰芬多看到的是地窖办公室灰色的天花板,小天狼星等了两秒,斯内普显然没有说话的兴致,甚至没出现在镜子里:“斯内普,我要求在场。”

  “这句话想必没有人听的明白。”

  “你喝堕胎魔药的时候,我要求在场。”小天狼星大声说,“听明白了吗。”

  卢平捂着眼睛从客厅离开,几秒后又返回用嘴唇无声示意:梅林啊!先道歉!

  斯内普冷笑:“你在幻想什么假设,Alpha的性别让你觉得高人一等到这种程度?”

  小天狼星本就少得可怜的愧疚轻而易举就被斯莱特林轻蔑的口吻抹去了,双面镜里的他已然换上一副恼火的面孔,语气还算克制:“斯内普,单靠你一个人可长不出胚胎,这个孩子的消失,我要在旁边看着。”

  霍格沃茨的一侧沉默了很久,那团灰色的天花板旋转着变出漆黑的头发再是苍白的脸,斯内普气色差得像一具尸体:“想看着它死?”

  格兰芬多抿起嘴唇,他讨厌这种说法。

  是消失,不是死。

  “可以。”斯莱特林继续说,“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给你做个标本——”

  “闭嘴,你这个混蛋!”小天狼星从扶手椅里跳起来,瞪圆了双眼盯住镜子里的人,他剧烈地喘息,胸口那团火下一秒就该喷出来了,“我知道你就快熬好魔药了,明天晚上,你来格里莫广场。”

  “我有我的工作,不像你。”

  “霍格沃茨从来不在周五下午排魔药课!”小天狼星说,“就这样,明天。”

    

  格兰芬多的脸在一阵涟漪中淡去,变成了斯内普自己干瘦的面孔,双面镜又被放回星象仪之下,当一尊昂贵又不讨喜的底座。

  腹中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像是坠下悬崖后拼命拿钉耙钉入山体欲图求生的人。

  “好了……”斯内普闭上眼睛,额头冒出银亮的汗珠,他把手搭在肚子上,声音从未有过的轻缓,像是怕惊吓到栖息在树梢上性情极度敏感的一只雀莺,“会很快……嗯,这姑且算是一句废话,想必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疼。”

    

  04.

  “波特似乎过得不大好。”

  “你是认真地在问?费尽周折进入城堡之后?”

  “波特属于黑魔王大人,而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我不认为她是个擅于拿捏分寸的人。”卢修斯扫视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陈列柜里的魔法生物标本,盯着一颗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翠蓝色眼珠很久,他把三英寸高的圆形玻璃罐拿出来,像看一支上好的葡萄酒:“冰原精灵的眼珠,你在哪儿找到的。”

  “翻倒巷。”斯内普安然地坐在椅子里,随手翻阅六年级高级魔药研究的作业,这让他看起来对马尔福的到访毫不在意,仿佛只是个被他留堂的学生,“博金博克不是唯一的选项,卢修斯。”

  “他一向店大欺客。”金发食死徒轻笑,“我要是有你的精力和闲暇,也能以低廉的价格搞来这些东西。”

  “你不妨给我列张单子,我夜里都有空,翻倒巷和魔法部一样好进。”斯内普特意给夜里这两个字留了更长的间隙。

  卢修斯显然不是真的想从斯内普嘴巴里得知廉价的货源渠道,他喜欢鱼主动咬饵:“唔,我会建议他们加大部里的安保投入。”

  “我期待它生效的那天。”斯内普认为他纯粹在浪费时间,“卢修斯,主人带给我什么指示。”

  卢修斯挑动眉毛,仿佛没有听懂。

  魔药教授不打算把话挑明,这会显得他太急迫,昨天抹去布莱克在魔法部「活点地图」中的痕迹时,他在卢修斯办公室中留了一则早晚将告知黑魔王的消息:

  「经借用某样魔法物品,已确认凤凰社于神秘事物司值守为8小时轮换,周日7点起轮换,周一6点起轮换,周二5点起轮换,以此类推。不排除凤凰社通过魔法部内应解除相关成员在部里不可幻影移形的限制,建议同样逐步解除食死徒不可幻影移形的限制。」

  那之后还有一句伪造的内容,为的就是让卢修斯亲自来找他:

  「另,是否准许教授波特大脑封闭术。」

  翠蓝色的眼珠在淡棕色液体中翻滚起伏,卢修斯把它放回陈列柜,转身回答:“教他,不过,注意分寸。”

  斯内普点头,对马尔福仿佛将他与某个臃肿丑陋的蛤蟆进行比较感到不满:“乌姆里奇是代表了谁的意思。”

  金发巫师似乎终于发自真心地展露出笑容,不当一回事地挥挥手:“当然不是我,那是个短视的Beta,仅仅代表她自己的利益。”

  黑发斯莱特林干巴巴地笑了笑,食死徒中充斥着强烈的纯血统高贵论,与之不相伯仲的自然也有性别的推崇和鄙夷,人数众多的Beta——比如他们认为的斯内普——就归属到最不值一提的性别之列。

  马尔福又与他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地窖办公室。

  斯内普不能确定金发食死徒是否真的没有怀疑他的这套说辞,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斯莱特林院长在陈列柜前伫立良久,终于把角落里不起眼的装着蟑螂腿的罐子朝里推入两英寸再向下按压,通往他私人炼制间的门咔嗒一声打开,那张整洁的制作台上,炉火已经熄灭,坩锅空荡荡的,一只朴素的细颈玻璃瓶中承着比冰原精灵眼珠更纯粹的蓝色魔药。

  Hera,已经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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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没交代完崽的问题,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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